南北詞簡譜/卷四/北越調/青山口

出自 中國古典戲曲資料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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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口無名氏《伯道棄子》

這裡暗叶那裡暗叶忙裡忙裡取甚的暗叶待回暗叶怎生回。亂軍是怎地人也未來無信他來尋空以上七字句、五字句四句扇面對,各詞皆同。三字兩句,亦無更動者。這壁那壁廝喚。行裡坐裡廝等嬸子兒回去便宜。既然事已再休題以上字句多少不拘,有用七字者,有五字者,有四字者,各家不同,而增句之多寡,亦無有定格,詳論於下。也麼。遲也麼遲不宜遲。前街後巷不可。鬧炒交馳這的是歌舞筵以上七字二句,四字四句,作為收煞,各家皆同,此曲惟中段四五句有變。

此章句字之多少,本無一定規格,加以作者任意添句,于本調應有之平仄句式,反致模糊一片。又自湯若士《邯鄲》〈西諜〉折,別創格調,《長生殿》〈合圍〉折依之,句調更自岐誤。自王舜耕《西樓樂府》,改換句式,《月令承應》,又復自立架格,遂至不可窮詰,於是此調與中呂之道和,雙調之梅花酒,皆為北詞中之難訂者矣。余細加研討,大抵開首六句,與末後六句即自「這裡那裡」至「尋空隙」六句,「疾也麼疾」至「歌舞筵席」六句各家皆遵守格式,為此調之正體,中間一段,則變化無方,長短不一,不可衡以定律矣。因取元明以來各曲,自《董西廂》而下,一一疏證之。董詞云:

甫能到此甚歡欣夫人先話論。道俺娶妻在侯門鶯鶯改婚姻教人情慘對景轉傷神以上定格喚將女婿敘寒溫以上止用四字二句覷了他家舉止行為真個百種村似摤老坐一似猢猻甚娘身分駝腰龜胸牙缺邊唇這般物類教我陰哂閻王愛民以上亦定格

此中權止用四字二句,前後六句,守定格式者也。《雍熙樂府》「寶殿金門」套云:

我這裡聽者暗叶喜也暗叶待學些。心兒自忖你道是姐姐暗叶姐姐暗叶且慢者言詞莫誑清高怎拼捨教咱心內以上定格朝五時半難棄。思慮精竭。心意常賒。引人情切以上七字二句,四字二句,五字一句,與『這裡』一曲同也麼向伊也麼本歡徑橫斜。疏影重就著這滿庭明端的是段清絕以上定格

此中權五句,與「這裡那裡」一曲,完全相同者也。王伯成《天寶遺事》云:

翠簾低暗叶碧蝦鬚。銀臺明畫。繡屏圍暗叶錦芙蕖。紅粉倒金壺。無間阻。生以上定格就中醞釀機謀。御筆親差領軍。懶離長安便上漁陽路。送到長亭。坐散離筵以上增句畫就陽關塞圖。飲乾酒唱驪駒各分去路滿懷抑怏。開口長吁更怎禁淒涼曾離寸步以上定格

此中權增五句,以六言、七言、四言相錯成文者也。張酷貧《汗衫記》云:

我則見這家暗叶那家暗叶鬧交。街坊救火咱。大廈暗叶大廈暗叶巡軍都拽。天。苦痛以上定格他那浪酒閑茶。臥柳眠花。半世禁害。自奬自誇。天以上增句他那波他偢咱。咱也波咱可憐咱。俺那張家。您那根牙有傷人倫風化半合兒把我來傒以上定格

此中權五句,以四字、五字成文也。《元人百種》曲云:

不妨暗叶不妨暗叶效鸞凰。女孩須是慌。左想暗叶右想暗叶。老夫人偏撞上你便有口呵怎對當好羞慚做這場以上定格教你書箱。打行裝。便赴科場。獻策君王。兩袖天香部笙簧。宴罷瓊林建章。車蓋軒昂。祇候成行以上增句鄉也麼鄉卻還鄉。堂也麼堂拜高堂。子母商量。舊約難忘錦屏前花燭輝煌那時節替我撮合山個謊以上定格

此中權增句,七字止一語,四字多至八語也。明陳大聲散套云:

鳳臺鳳臺輪輝。晚雲秋露洗。鳳凰鳳凰又來儀堯天當舜詩翁逐杖藜閨人正搗衣以上定格聽那細細微微霏霏。龍江深夜裡以上增句蓬窗夢回。天涯鄉信稀彈棋。剪韭傳杯遠過瀟湘佳致小可西湖難比以上定格

此增句與正格同,但減去「這壁」、「行裡」兩語,且「蓬窗」兩句,改作五字句耳,實與正曲無異也。此調之難,在中權數句,實無定格,不得如他曲,可以細察增減,故僅以首末六句為定斷,而增句之異同,令作者自擇之,所列六體,亦可覽其變化之所在矣。至湯若士之《西諜》,王舜耕之散曲,張得天之《月令承應》,無可比附,只可作「又一體」觀,為錄如左。

青山口又一體《邯鄲夢》

但教俺穿營寨無危。白茫茫沙氣寒兒頭上按兒唇上安敢則是夜行晝什麼宿風餐敲象牙抽豹尾有什麼那顏這場事大難。大難。你俺行反刀尖劍樹萬層山你教俺赸也不赸。頑也不頑太師呵,你教俺沒事的詀人反。將何動彈通關

按若士此曲,全套仿《幽閨記》〈結盟〉折,用仙呂金瓏璁引,以下題作點絳唇混江龍天下樂等牌,固是可笑。洪昉思《長生殿》〈合圍〉折,全摹若士,徐靈昭改作紫花撥四胡撥四犯兩牌,亦屬牽強,獨《大成譜》分注看花回綿打絮青山口聖藥王慶元貞古竹馬等牌,較可依據。惟青山口句調,與正格不同,因列於此,並取昉思曲對照,作者若用淨角,宜依此式填詞,生、旦曲仍照正格可也。〈合圍〉折青山口云:

端的是人如猛虎離山澗。顯英雄天可汗振軍威鼓鳴驚破膽。韻悠聲人馬閑抵多少雷轟電轉可正是海沸也那河翻有甚麼破也破也雄關擺圍場這間。這間。四下裡來擠趲擠趲馬蹄旋風赸弓來緊彎。弦來回呵滾沙場兔鹿兒無頭趕。都難動撣。就地踠跧

兩曲相較,可以知摹仿之法矣。萬紅友亦有「打皮兒吽」一曲,亦摹若士者,從略。

青山口又一體王舜耕散曲

向繡幃。共才郎幽期。夜深花影移。玉簪半墜。金鳳斜飛。翠蓬鬢雲亂堆。淡掃娥眉遠山低。微掩春衣。露冰肌。恰似燕初飛。行步相隨。纖手相攜。笑臉相偎。殢雨尤雲意似癡。錦被堆堆。花燭輝輝。歡香汗微。這知怎陽臺夢兒裡

右句調與正格絕不相同。

青山口又一體月令承應

通四囿三才。棘道兒芟觸處諧。優曇拈得笑如來。香氣襲旃檀林外。慈雲滿映金容。珠幢兩下分排處處是吳天。楚地花鞋這的是毫端現寶王。須彌。借摩耶王夫人。做場𤼓疥。笑口歪。無生與有生。野馬共塵埃。當下何須參活句。遍滿大千界

右句調亦與正格絕異。凡云:「又一體」,須與正格絕端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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